2007年3月9日 星期五

Star Trek 四十周年感想 (二): 基因工程, 科學怪人, 與中央研究院

Star Trek在許多個故事中, 都以人類社會關心 (或是應該關心但不夠關心) 的議題做文章. 今天我們從TOS第一季的兩集 - MiriSpace Seed - 來談起.

我們先來看這兩集的劇情提要:
Miri: 企業號發現一個像極了地球的行星。登陸小組在這個星球上找到一個城市廢壚,並且發現所有的生還者全是小孩。原來在幾世紀以前,這個星球上的科學家曾經成功的找到延長青春的方法,但是卻附帶引發一場可怕的傳染病,使所有成年人因瘋狂及肌肉扭曲而死。孩子們只是暫時不受影響,一旦他們在較慢的新陳代謝之下逐漸成長,還是會死於同樣的病症。除了史波克之外,包括寇克在內的登陸小組全員也都感染到這個疾病,麥考伊必須在他們發狂之前找到解藥。然而該星球的孩子們不相信所有的大人,他們想盡辦法折磨患病的寇克一行人,除了偷走通話器材之外,還綁架了勤務兵蘭德。後來,孩子中一名叫米莉的女孩適時伸出了援手。原先她也參與了折磨寇克的行列,後來當同伴發現她已經快變成大人時,就宣佈不再當她為玩伴了。必須對童年說再見的她,終於嘗到了成長的滋味。在她的幫助之下,登陸小組找回了通話器,並且救回蘭德。最後,麥考伊成功的合成實驗性的解藥。他先以自己當實驗品,試用成功後,也用在其他人的身上,拯救了同袍以及星球上的年輕居民。
Space Seed: 企業號發現一艘屬於廿世紀末期的太空船,所有船員都處於冬眠狀態。企業號船員將他們的首領「可汗」帶回,並且喚醒他。船上的歷史學家瑪拉對這個人頗為著迷。他屬於一九九○年代人工培育出來的人種,最富活力,也最危險,曾經以極權統治四分之一的地球。藉助於瑪拉,可汗喚醒他所有的部屬,並且控制了企業號。可汗瞧不起企業號的船員,特別是寇克。當瑪拉發現可汗顯露出「順我者生,逆我者亡 」的本性之後,就冒險救了寇克。寇克獲救後立刻施放麻醉瓦斯到所有被可汗控制的區域,而重掌企業號。寇克給可汗及其部屬兩種選擇,一是就逮,二是到一個危險的未開發星球殖民。可汗選擇了後者,瑪拉也自願跟隨他。史波克懷疑企業號這樣做是否會在這星球上種下了禍根。
(上文轉載自呂堅平、葉李華「星艦奇航記--過去、現在及未來」, 幻象季刊)

這兩個故事從現在看來或許不是很有趣, 但是在1960年代, 大概還沒多少人聽過"基因工程", "生物科技"這個名詞也還不存在, 所以我想它們應該是很新鮮的故事, 既使是我在21世紀才看到這兩個故事, 仍覺得它們引發了我諸多的反思. 對許多熟悉古典文學的讀者, 一定覺得這兩個故事其實也不是什了不起的創意, 因為早在1818年, 被某些人認為是科幻小說的鼻祖, Mary Shelley女士的"科學怪人 (Frankenstein)"就在英格蘭出版了. "科學怪人"的故事不用我贅述, 很多的評論認為, 在工業革命初期的年代, 這本書可能代表作者的警告: 科學的應用可能會導致我們原先不想要的惡果. 前段的兩集星艦影集, 除了商業要素以外, 也帶了一點這個味道, 呼籲大眾注意現代醫學與生命科學可能會帶來的負面影響. 最近這幾年, 我一直對人類自我反省的能力越來越抱持有樂觀的看法, 而上述因為科學進展製造出怪物的故事, 也已經是好萊塢科幻片中用到爛掉的情節, 所以我要強調的不是什麼"科學的惡果". 我今天想提的, 是一月在王道還老師演講時聽到的一件事.

這件事就是王老師問大家的一個問題: 中央研究院到底幹了什麼? 如果你不是從事研究工作, 或是你的工作領域與中研院的研究無關, 你大概很難回答這個問題.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: 科學界與社會某種程度的疏離. 前段提到文學作品與電視影集不斷出現, 對現代科技的"反省", 難道科學家不知道嗎? 或是我們再進一步問, 科學家自己不會反省他們的研究對社會的影響嗎? 事實上, 那些問題其實是科學史家和科學哲學家不斷在討論的, 而我相信從事科學研究的人自己通常也具有高度的反省能力. 但是, 這類科學怪人情節的不斷出現, 我覺得某種程度反映了社會大眾因為不知道科學家在幹什麼, 所導致的莫名恐懼, 深怕哪天某個不知名的實驗室中真的搞出個怪物來.

李遠哲接管台灣最高研究機構 - 中央研究院 (Academia Sinica) - 12年來, 使之預算增加近四倍, 且在2005年已超越台灣大學. 台大對台灣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, 但是中研院呢? 王道還老師自己是中研院的研究員, 但是我兩年來二度聽他演講, 都提到中研院預算與貢獻的問題. 我想, 他問大家中研院做了什麼事, 不是要打自己老闆嘴巴, 而是要說, 李遠哲在幫中研院爭取大幅預算的同時, 沒有要求全體同仁向社會說明, 中研院到底對社會的貢獻是什麼, 結果大家只記得當他們花點小錢請諾貝爾級學者來台演講時, 一堆人罵中研院說用公帑替院長做生日. 王老師提到美國的學術單位 (好像是NSF) 印製了許多不同的手冊, 對社會各階層說明他們的研究對社會有何意義與貢獻, 接受公家補助的研究機構也必須到國會報告以爭取預算. 老美已經做了這些事, 尚不能完全消除科學界與社會的距離, 何況是在台灣. 當然, 科學家無法讓社會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的研究, 不過我想, 他們至少有義務讓一個受過大學教育 (但工作與科學研究無關) 的人, 了解他們為社會做了什麼事, 這一點是我們台灣, 或許也可能是很多國家, 都做不好的事. 我相信李遠哲對提升中研院研究水準有很大的貢獻, 但希望接任的翁啟惠能多花點力氣告訴我們中研院的貢獻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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